主题：[推荐]《王嘉良回忆录》与刘国斌的一封信

王嘉良回忆录引起的话题

最近，象棋特级大师王嘉良的回忆录，又在各大象棋群转发，引起了广大棋迷的浓厚兴趣，也引起象棋界相关人士的高度关注。

王嘉良是目前硕果仅存的参加过第一届全国象棋比赛（1956的）的棋坛耆宿（徐家亮先生也健在，但他担任裁判工作），经历了新中国成立以来的多次重大赛事，对棋坛往事了如指掌。因此，他的回忆录横跨半个多世纪，涉及众多棋界人物和多次重大赛事，对于广大棋迷来说，是了解棋坛掌故不可多得的珍贵资料。

不过，大家在热切关注《王嘉良回忆录》的同时，也有人在对其中部分细节问题提出商榷，认为王老可能由于年代久远，记忆模糊，在表述方面存在偏差。提出异议者当中，以柳大华和刘国斌先生为代表。他们共同关切的是《王嘉良回忆录》第21节提及1981年全国棋赛第二轮与柳大华相遇中途出现纠纷的情况。 

    王嘉良是这样回忆的：

从肇庆回来后，经过三四个月的休整，于9月间再次南下，参加在“鹿城”温州举行的全国象棋个人锦标赛。在这次个人赛上，我与柳大华之间虽然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

    事情是这样的，当比赛进行到第二轮时，我与柳大华相遇。我执红先行，局势一直比较乐观，正思考如何人局成杀时。柳大华突然冲我说：“老王，你要超时了！”那时比赛的计时钟没现在这么先进，一方超时就自动停钟而是要裁判监督。所以我一听要超时，下意识地就拿起相走了两步，结果我走了两步废棋，而柳大华却走了两步卒。等我凑了两步棋以后才发现，我根本就没超时，所以很不高兴，就找来裁判员评理，因为按规定除裁判员外，任何人都无权宣布棋手超时，柳大华这样做无疑是不合理的。

    其实私下里我和柳大华的交情不错，但我觉得不能把私人的感情掺杂到比赛中，所以就要求裁判按规定判柳大华负。但是由于柳大华是上届冠军，所以裁判长刘国斌袒护他，劝我发扬风格，不要斤斤计较，结果只给他记了一次警告。后来最后一轮柳大华战胜李来群卫冕成功，我只获得第四名。徐天利和杨官璘分别获第三名和第五名，吕钦、胡远茂都落入乙组。

    同样乙组竞争得也十分激烈。上一年降组的“十连霸”胡荣华成绩不算理想，未能重新回到甲组，而赵国荣则发挥出色，获得晋级资格，这令我十分高兴。因为在个人赛当中有这样一个现象，就是遇到本队队员都力保分高者，其实这不过是为保证夺取冠军的战术而已，就像去年奥运会中国女子竞走那样。而这回，几个老对手几乎都要孤军作战了，像湖北少了胡远茂，广东少了吕钦，而上海也只剩下徐天利。可能是命运多舛，正当我憧憬明年可以大展拳脚的时候，上级的一纸文件打碎了我的梦想。

   对于王嘉良回忆文章的记述，柳大华日前接受棋迷咨询和笔者采访时，表示了不同看法。

 柳大华说：“1981年在温州举办的象棋大赛，又叫鹿城大战。当时的裁判长是陈松顺，我和王嘉良那台的当值裁判是上海居荣鑫。当时棋局，王嘉良特大略占优势，但时间非常紧张。当时的赛制时间为一小时三十分钟，第一时段要走够40步。进入第二时段，王嘉良时间紧张，走棋后问裁判：‘我的步数够了没有？’居荣鑫连声说‘够了、够了。’我自己当时质问了一句：‘要是不够怎么办？’”

柳大华说：“我质问裁判居荣鑫，是因为裁判不应该对棋手说‘够了’，最好说‘你自己掌握’。因为，你说够了，要是查记录，不够的话，就是扯皮的事。当时进入第二时段，王嘉良为了凑够步数，连续将了七下。按当时的《象棋规则》，你捉了七步，就要扣除一步，因为三个循环六步有效。而裁判员居荣鑫以为七步都算，就说‘够了’。我说了一句‘不够怎么办？’反而提醒他了，他后来就把步数凑够了。”

柳大华说，那盘棋实际上最后纠缠颇久而和，资料组整理的棋谱在最后省略了许多，因此，现存的棋谱并不全。

笔者查询了1981年出版的北方棋艺专刊--《鹿城大战》一书，王嘉良与柳大华的对阵时间为1981年9月10日，轮次为第一轮，而不是王嘉良先生所述的第二轮（据相关资料显示，王嘉良为4号，柳大华为9号）。柳大华写了自战解说，收录在专刊当中，现在附在后面，可供棋迷参考。

如此说来，柳大华是否存在干扰对手的情况呢？

“我当时并没有说‘老王，你要超时了！’这句话，因为这样等于提醒他，另外有干扰棋手的嫌疑。”柳大华如此表示，但他承认：“在赛前开会的时候，裁判长陈松顺特别强调运动员在比赛中不要说话，所以当时我这样说话，等于与陈松顺会前的讲话要求有些抵触。裁判长陈松顺来了，给我记违例一次（或者警告一次）。”

柳大华说：“我当时情绪有些急躁，就质问了这么一句。其实，如果我工于心计的话，我当场不要吱声，他的步数在第二时段走不够，我就赢了，夺冠更容易一些。譬如1985年XX杯比赛，我跟付光明下到下风了，他车马兵（占优）但时间紧，他就来回走子凑步数。他也是问裁判‘我步数够了没有？’我就不吱声，最后他超时了。”

那么，刘国斌先生关切的是什么问题呢？！

“我是躺着中枪了！”刘国斌先生在电话里说，“我当时是借调到国家体委参与象棋赛事组织工作，那次去了温州，但赛前因事紧急返回北京，比赛期间并不在赛场。另外，裁判长不是我，有秩序册为证，也有当时参加比赛而且健在的棋手可以作证。”

刘国斌说：“我不是裁判长，也不在现场，自然没有偏袒柳大华的事实。但王嘉良特大在回忆录里这样写了，导致不明真相的朋友对我颇多误解。”

“您为什么不提醒《棋艺》杂志，或者向王嘉良特大去函询此事，以便他在恰当的地方予以回应，消除影响呢？”笔者问道。

“一言难尽！”刘国斌先生在电话里说，“我20年前看到《棋艺》杂志刊登的文章以后，以为手民（写稿或者排版）之误；再说，当时许多棋手在场可以证明此事。所以，我选择沉默。”

“哦，原来如此！”我当即查阅了当年的比赛秩序册，果然如刘国斌所述，裁判长为陈松顺。这一点与柳大华的回忆可以印证！

“谁知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前些年，河北象棋大师网等几家象棋网站，又转载了王嘉良回忆录，传播范围更广。有许多不明真相的人，对我误会颇多，我本来想继续沉默，但考虑再三，借参加李来群《棋行天下》一书首发之机，给王嘉良先生写了一封信，托赵国荣特大转交王嘉良先生了。”刘国斌先生顿了一下说：“时间过去好几年，迄今未获回音。”

针对最近一段时间在各大象棋群再次转发《王嘉良回忆录》的情况，刘国斌先生表示，自己也关注到了：“现在有必要澄清一下，不能再以讹传讹。常见的裁判员误判，大都系由于对棋规的理解与掌握不够深透所致，属于技术性的差错，虽也不好，但可理解，今后通过加倍努力学习，会日益提高。而若出现有意偏袒一方，则属性大变，罪恶昭彰，不免会与酒色财气挂钩，与贪污腐化紧密相连，社会百态并不罕见。辱承嘉良先生慨授虚衔，愧不敢当。五六年前曾托付赵国荣大师奉上一函，本想化干戈为玉帛，转危为安，不料自此音讯杳然。烦劳嘉良仁兄打一电话，或委所辖《棋艺》杂志刊发一则‘纠错声明’竟会如此之难？！”

刘国斌先生最后说：“匪夷所思之余，而今又遇卷土重来，旧调重弹，致连身旁的老伴儿汪嫒香闻讯之后都斩钉截铁地爽快表示：‘造成这样恶果，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你心中有愧，被人家说个正着！二是你就是个忍气吞声的窝囊废！’心心相印的广大棋友，请问我该到哪儿说理去？”

黑龙江 王嘉良 （先和） 湖北 柳大华

1981年全国象棋个人赛

柳大华评注

  1. 炮二平五  马８进７    2. 马二进三  卒７进１

  3. 车一平二  车９平８    4. 车二进四  马２进３

  5. 兵三进一  卒７进１    6. 车二平三  炮８平９

以往多走炮8退1或者马7进8，平炮亮车是想避开熟悉的套路，寻求新的变化。

  7. 马八进九  炮９退１    8. 车九进一  士４进５

  9. 炮八平七  平炮似不如车三平七有力。

  9. …………  炮９平７   10. 车三平八  车１平２

 11. 炮五平六  象７进５   12. 相三进五  卒３进１

 13. 兵九进一  车８进４   14. 炮六退一  卒３进１

 15. 车八平七  马３进４   16. 炮六平八  炮２平４

 17. 马三进四  弃马踩车引开黑河头马，再跃出九路马打车，构思巧妙，黑势必以车换马，否则红方吃回黑马占优。

 17. …………  马４进６   18. 马九进八  车２进５

 19. 车七平八  马６进８   20. 炮七退一  马８进６

 21. 炮七平四  马７进６   22. 车八进一  炮４进３

 23. 车八平六  象３进１   24. 炮八进八  炮７进８

 25. 仕四进五  炮４平８  平炮给了红方透松的机会，应走炮7平9，红方占优。试演如下：炮７平９，仕五进四（若车六平四，则黑车8进5，士5退4，炮4平8，黑胜）车８进５，帅五进一、炮９退１，炮四进四、炮４平８，相五进三、  车８退１，帅五退一、车８平１，仕六进五、炮８进４，帅五平四、车１退３黑方占优。

 26. 仕五进四  炮８进４   27. 帅五进一  炮７退１

 28. 炮四进四  炮８退１ 应改走炮7平1打车为好。

 29. 帅五退一  炮８平１   30. 仕四退五  炮７平９

 31. 车六平八  炮９进１   32. 炮八平九  士５进６

 33. 车八进四  将５进１   34. 车八退一  将５退１

 35. 车八进一  将５进１   36. 炮四平八  车８进５

 37. 仕五退四  炮１平２   38. 炮八平七  车８退１

 39. 仕四进五  车８进１   40. 仕五退四  车８退１

 41. 仕四进五  车８进１   42. 仕五退四  车８退１

 43. 仕四进五  象１进３   44. 车八退八  车８进１

 45. 仕五退四  车８退１   46. 仕四进五  车８进１

 47. 仕五退四  车８退３   48. 仕四进五  车８平９

 49. 兵七进一  车９平５   50. 车八进五  卒９进１

 51. 车八平九  卒９进１   52. 兵九进一  卒９进１

 53. 兵九平八  车５平８   54. 兵八平七  卒９进１

 55. 前兵进一  卒５进１   56. 车九平八  将５平６

 57. 炮九退一  车８进３   58. 仕五退四  卒５进１

 59. 前兵平六  卒５进１   60. 兵六平五  将６平５

 61. 兵五平六  将５平６   62. 兵六平五  将６平５

 63. 兵五平六  将５平６   64. 兵六平五  将６平５

 65. 兵五平六  将５平６   66. 相五进三  …………

飞相软着，应改走士六进五，红方获胜机会较多。

 66. …………  车８退３  应改走车8退4，黑方仍有作为。试演如下：【 车８退４，仕四进五、车８平７，车八进二、士６进５，车八退六、将６退１，车八平一、车７进４   ，仕五退四、炮９平６黑方仍有作为。】

 67. 仕四进五  卒９进１   68. 兵七进一  车８进３

 69. 仕五退四  车８退３   70. 仕四进五  车８平７

 71. 相三退五  卒９平８   72. 兵七进一  卒８平７

 73. 车八进二  士６进５   74. 车八退四  士５退４

 75. 车八平三  卒７进１   76. 仕五退四  车７平６

 77. 车三退四  车６进３   78. 帅五进一  车６平７

 79. 相五退三  炮９平４   80. 兵六平五  象５退３（此后双方又纠缠颇入，终和，余着从略）

是啊！

刘国斌给王嘉良的一封信

嘉良兄如晤：

一别多年迄未联络，不悉近况如何？！身体是否健康如昔，尚参与一些活动否？犹忆二十多年前，借郑祥福访哈之便，在棋院交流乒乓球技艺，比对多局之后，郑君似略逊一筹。弟与嘉良兄旗鼓相当，打法亦类似，偏于老派球风。唯有国荣年轻力壮反应灵敏，动作快速，明显占有上风，至今记忆犹新。弟与内子平日有暇，在社区尚参与此项活动，球艺生疏，保持不致僵化而已。供兄参考。

今有一事相告。弟尝在《棋艺》2001年3期第28页上看到尊作《王嘉良回忆录》第21节，文内有一段提及1981年全国棋赛在温州举行时，第二轮兄与柳大华相遇中途出现纠纷......：“其实私下里我和柳大华交情不错，但我觉得不能把私人的感情掺杂到比赛中，所以就要求裁判按规定判柳大华负。但是由于柳大华是上届冠军，所以裁判长刘国斌袒护他，劝我发扬风格，不要斤斤计较，结果只给他记了一次警告。......”

当时我看到此处，不禁目瞪口呆，不知从何说起，套用一句吾兄本人在前文所说的话：“私下里我和嘉良兄交情也不错”，嘉良兄又是一位从来不愿“把私人的感情掺杂到比赛中”的正派人士，怎么出现这种不可思议的躺着也中枪事件？！这一天降大石若砸在一般裁判员头上，虽然不大好受，声誉也会受损，但究竟还不致造成严重影响。但若压在刘国斌身上，则会成为引人注目、千夫所指的丑闻了。身为象棋部主任、中国象棋协会秘书长、特级国际裁判的这样一个内心丑恶的败类，竟觍颜主政多年，那他所操纵炮制的冤假错案还不堆积如山？！再说，在著名刊物上以实名批判公众人物，绝非小事一桩，那是要有真凭实据的，是要负法律责任的。看到此文的人，肯定相信这是确凿无疑的。王特大如果没有过硬的证据，怎么可能这么有把握地点名指斥刘国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