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
“啪”的一声,红炮越过象尖卒子,直直的响黑方的被掐了腰的底相飞去,重重的砸在黑相的脸盘子上。被誉为“臭棋篓子”的“张神炮”一脸得意,回手在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只香烟,笑咪咪的塞进嘴里,在棋盘右脚摸起火柴。“哧”的一声点燃,眼睛眯缝着点燃香烟,像吞了一口空气清新剂似的,香香的深吸了一口,“扑”的一吐了出去,烟雾弥漫在对手那被大炮轰炸而痛苦的脸上。
“还瞧嘛呀!闷宫。”
张神炮姓张(当然姓张),是屯里有名的棋迷,家里仅棋盘就有一大摞。因为下棋时善使中炮,自封“张神炮”。可是就是这个“神炮”每下总是输多赢少 ,时间久了,也就没人叫他“神炮”而改称“臭棋篓子”。而他自己还是以自己是“神炮”自称。可不管称呼他什么,屯里人对他是铁杆棋迷到是公认的。只这一点叫他什么“神炮”也好,“臭棋篓子”也好,到使得他十里八村的到出了名。附近的一些象棋爱好者时不时的找他较量一番。看到那些来挑战的或高或低的棋手们离去的样子,屯里人都知道,“神炮”又没炮弹了。有些爱开玩笑的屯邻,就开他几句玩笑。“神炮”到是好脾气。“以棋会友吗!不能忒认真的”可是不管他认不认真,他的“神炮”到底还是开火时候少,哑火时候多。时间久了,他自己也感到不是各滋味。“神炮”也进行了反思。总结来总结去,他总结了两条:一是自己忒轻敌,下的忒随便。二是自己在明处,“敌人”在暗处,有被人研究的可能性忒大,要不自己的那两门大炮咋就发挥不了威力?。三是再自己家里有点放水的可能。对于自己总结的这几条他点了点头,随即有摇摇头,自言自语的:“这可能吗?”可他却暗暗的下了一回决心:一定要赢一回,捍卫自己的英名。
一天午后,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在屯中问路:“张神炮”家在那?
午睡后醒来的“张神炮”今天精神特别好,正两指夹烟眼望着棋盘出神。轻轻的敲门声响起,一个小伙子站在门外。
“你就是张老师吧!我是来向你学习的。”
“张神炮”马上明白,那里是学棋的,又一个“会友”的来了。马上直起身热情的招呼着。
屯外树阴下,屯邻们又议论着“张神炮”不知道今天有没有炮弹。
屋里,激战正酣。
“张神炮”已经哑了三炮了。并且这三炮就连炮的支架都没准备好,就被对方的炮轰掉 ,简直惨不忍睹。到这时,“张神炮”才想起打量这位比他还高的“炮手”,一张白皙的脸,撅起的嘴唇,拄在下巴上的纤细的手指 ,聚精会神望着棋盘的有神的眼睛,一身学生装,满别致满可爱。禁不住问道:
“小伙子你是那的?”
小伙子非常缅腆的笑一下:
“我是西屯走亲亲的。”
“你咋就知道我呢?” “张神炮”不解的问。
“和别人打听的。”
“奥!你亲亲知道你来吗?”
“不知道。”小伙子一脸歉意。
“没什么没什么,接着下。”
轰隆隆的炮声不绝于耳,战场上那只带茧的手和那只白皙的手拼杀着。
下几盘了,“张神炮”记不清,他只知道他一盘一盘的摆上去,又被小伙子一炮一炮的轰下来,“张神炮”感觉轰的不是他的炮,简直是轰他的脑袋,他还从来没这么惨过,小伙子一点没有让他的意思。“张神炮”是越下越气,越下越急,越急越输。
天已经麻麻黑了,小伙子抬碗看了看手表,有点要走的意思。“张神炮”气急:
“再来一盘。”
小伙子胆却的看了看他,一声不吭,紧忙低下头摆上棋。
“张神炮”开局。嘴里叫到:
“我还是当头炮!”
小伙子不敢抬头,伸手摸起二路马,嘴里却说道:
“那我就只好马二进三。”
“马二进三?”“张神炮”心里可就划混了,那是什么?
“大叔,下了一个下午您咋总是这着啊!我已经掌握了,另外,你在中局的变着也是一个路数,如果总也不变,你的棋长进可就。。。。。这着应该炮七进四……这着应该马二进……。”
“张神炮”这个气,下了大半辈子棋,怎么今天跑出来这么个小混蛋,竟然赢着你,气着你,还来教讯你,我“张神炮”闯荡江湖时还没你呢!我成名时你连棋子都没看过。
气的他“啪”的一声讲棋子摔在棋盘上,脸色铁青……
“大叔您……”
小伙子眼含泪花走了。屯里人好些都看到了,大家一起到“张神炮”家祝贺,今天他可算是神炮发威了。
“咋样,赢了几盘?”
“你咋把那小子轰哭的?”
“张神炮”硬撑着笑脸:
“哈哈哈!就他,他还嫩点,想当初我成名时他还穿活裆裤呢!我还不杀他个丢盔卸甲。”于是他给人们讲述着他那两门大炮的神威……
“张神炮”象烙煎饼一样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眼前总是出现小伙子那白皙的脸,那讲解棋时的专注模样,那张含着泪的眼睛……
第二天,一件轰动满屯子的新闻爆炸似的传开来:
“张神炮”封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