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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橘梅英雄传 张超英

1楼
乾坤大挪移 发表于:2006/3/29 22:15:00
第一回 官人秀才设局赌宝 诡秘棋客偶遇神童
西湖景致,山水鲜明。
顺治十年,临安城从战乱中复苏,百业兴旺,山川秀美,犹胜宋时。市中心的官巷口大街青石板路笔直的伸展出去,直通西湖。时值四月春气融和,花开如锦,车马往来 ,街坊热闹非常。官港口街上相邻开有两家店铺,一家唤作涌金茶馆,招幌巨大,迎风招展,十分醒目、气派。虽名茶馆,实是棋馆,上海,广东的顶尖高手常来赌棋,彩金巨大,故此在杭州十分有名。茶馆左边是一家生药铺,掌柜姓刘,心地善良。迷棋入骨,在自家店前也设有几张桌椅,若干棋具,不取费用,反而倒贴些茶水,给路过乞丐散些粗食,故也是人声熙攘。两家客人路数,档次不同,彼此相安无事。
药铺刘掌柜发现这位中年乞丐已是第三次来观棋了。乞丐衣衫破旧,身体瘦弱,怀中抱着个约摸四,五岁的小黒孩儿。这乞丐观棋从不开言,小黒孩儿老老实实在怀中一动不动,不知是在看棋还是发呆。刘掌柜心宅仁厚,常主动拿些粗食给他,乞丐却不取,眼中偶流露出一丝逼人英气,让刘掌柜心中一震,不过这逼人神色会瞬间逝去,恢复一个标准的乞丐模样。
这日乞丐父子又来看棋。临局俩位是刘掌柜的常客,执黑棋的人称王官人,曾在临安府作过刑名小吏,改朝换代,已落魄多年,棋艺却十分了得。按理以其档次,水平,该在隔壁的涌金棋馆下棋才对,但那里茶资昂贵,加之他是刘掌柜的多年老友,做官时对刘的生意多有照顾,刘对他十分殷勤。故只在刘处捉棋。因棋高凡王官人下场,围观的客人就特别多。执白的姓乔,也是位前朝落魄的秀才,棋艺要比王官人差两先,为人清高自负,驴倒架不倒,拿捏着秀才的身份。乔秀才不去涌金的原因与王官人差不多,本不屑于在此临局,因有王为对手,也将就算了。
今日对局非比寻常。这二位虽说落魄,却是世家出身,府上有些好东西。乔秀才有一副仇英,董其昌双面的扇子。王官人有副宫里流出的黄花梨棋盘。俩人却看上对方的东西。多次强求,自然都不肯。故今日以此为赌注,决一雌雄。由于这俩件宝物为注,今日的看客人头攒动,也吸引了涌金棋馆的众多客人,这些人倒不是看棋艺,却是惦记宝物的归宿,以便日后上门索求。
俩人平日对局是任由众人支招,评说的,今日见涌金的棋客前来,不免犯了嘀咕。深知其中不乏高手,他们要是支招,自然一针见血。后想反正机会均等,一切听天由命罢,相反能把高手引来,不觉面露得色。故而老规矩不变。事情就是奇怪,这次反而没有一人开腔,大概高手在场,谁也不愿随便发言,免得被人耻笑,那帮刘掌柜的常客更觉自家身份卑微,棋艺不高,个个紧闭嘴巴,场上气氛竟有些凝重,压抑。
俩人说好分先两局,第三局王官人自持高明,让先。先胜俩局者,宝物到手。
前二局二人秋色平分,众看客屏神凝棋,无人开言。第三局王官人后手反先,到中残局形成三卒,马,炮对马,炮。见已是王官人必胜之局,众人的情绪放松下来。以高手而言,无车净大三卒,基本胜负可判了。乔秀才此时浑身冷汗,刚才得先时轻摇的仇英宝扇,死死攥在手中。暗叫道,宝扇休矣!知局势恐难回天,可心有不甘,马炮一起杀入敌阵,他非俗手,知道此局守是守不住的,还是在骚扰中寻觅灭卒的机会为上。此刻盘面该乔秀才走子,他双眼死勾勾盯着棋盘,陷于长考之中。忽然,一位看客开言说:‘退马’。大家一 愣。细看之下果然是步攻守兼备的妙手,使王官人的取胜要大费周折。王官人抬头白了支招的一眼,认出是涌金的一位老客,名唤‘广东棋仙’的一流高手,心中暗暗叫苦,嘴上却又不好说什么,只等乔秀才照招行棋。乔秀才已是六神无主,退马这步本在他考虑之中,见‘广东棋仙’首肯说出,便决定出手。

刚想拿马行棋,忽听那乞丐怀中的小黒孩奶声奶气叫道‘飞象’。心中一愣,手缩了回来。按说一个四岁小孩的瞎说,本不用听,无奈此局关系重大,他竟神使鬼差算起这步‘飞象’,鸦雀无声的场中,小孩忽然说话,众人也不觉一怔。但看来看去这‘飞象’无疑是步闲着。乔秀才自言自语道‘小孩瞎说’。遂又准备拿马退回。这时惊人的一幕出现;那小黒孩又说:‘退炮,捉马’。语调肯定有力,无半点四岁童的奶声。众高手重新看去,不禁‘咦’的叫出声来!神色异常,原来这‘飞象,退炮,捉马’乃是三步绝妙的好棋,照此三十招后必捉王官人死马,纵是久经战阵,众高手心中也惊恐无比:这是四岁孩子的棋吗?众人双目一齐向小黒孩的父亲扫去。只见那乞丐正昏昏睡着,千真万确是小黒孩的棋步!
各位看官须知,在双方中局搏杀,各命懸一线的局势下,小孩偶然看破棋眼,支出绝杀夺命的一着,并不稀奇,但这残局之中,算出三十招后必捉死马,绝非偶然,非几十年的功力不行。
只见王官人惨笑一声说:‘乔老弟,花梨盘归您了’。竟起身推枰认负。又说:‘这是天意啊,竟有这样棋力的小孩!’
这结局鹰起鷎落,风云突变,实出乎众人意料。大家惊诧莫名,宝物归属已不再关心,只死死盯着那乞丐父子。更有俩位看客心中一阵狂喜。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2楼
乾坤大挪移 发表于:2006/3/29 22:15:00
第二回 较棋艺乞丐托孤子 斗内功橘梅出江湖

话说乞丐的小黑孩说出神妙一招引得两位看客狂喜。
一位就是涌金棋馆的老板陈福贵,他半途来观棋,是因自家棋馆的客人少了心中不悦,此时紧盯这小黒孩心花怒放,暗想什么仇英的扇子,算个俅!这小黒孩才是天下第一宝物!要是弄到自家棋馆来赌棋,棋坛诸雄的银两岂不是全入涌金的殼中。想那穷极乞丐,走投无路,费不了几个银子,还不是乖乖地来我涌金!主意打定,他分开众人,快步来到乞丐父子面前说:“这位大哥,今晚可有投宿之处,旁边就是鄙人的茶楼,内设客栈,吃住全免,不必客气。”说着从怀中抽十两文银,递给乞丐道:“您老先去买俩件衣衫,孩子我先替您抱过去。” 随之想从乞丐怀中抢过小黒孩。
那乞丐正欲开言,忽然人丛中一位清俊的中年棋客,身形一闪,出现在乞丐父子和陈福贵面前,步伐之快,令人匪夷所思。他轻轻档住陈福贵伸向孩子的手,一字一句地说:“这位老板,您請人,怎么不先问一问人家愿不愿意?”陈福贵才大气粗,本是霸道惯了的,正欲发作,只觉得中年棋客看似轻轻档过来的手臂中有排山倒海般的力道传来,震得他全身发麻头昏目眩,说不出话来。
众人正在惊异,见那乞丐双手抱拳作了个辑,朗声说到:“各位大爷,在下梅益,广东番禺人氏,今流落江南,不为行乞,实是想为这孩子拜师,小儿棋艺为弟所授,但今日棋艺已胜弟许多,另弟病入膏肓,恐来日无多,恰小儿多言献丑,索性言明,请各位帮忙。”神态不卑不亢,瘦弱的病体不掩英武之气。
乞丐看了一眼陈福贵和神秘棋客又说:“看情形,二位都看上了小儿,自是幸事,但弟只有一个请求,棋艺胜得过小弟才可,外请帮手自便,适才观看二位官人棋局恕小弟直言,棋艺较弟略差一马,但二位高风亮节,如蒙不弃,请为局监。7天后来天外天客栈找我即可。拜师后小儿终身相托,决不食言 ,这位刘掌柜,宅心仁厚,还请作个中人,不知可否?。”
刘掌柜听到自己的名字,心中一怔,实际上他开这个棋摊,也存了几分私心:借棋摊带旺自家的药生意,而结果确实如此。不过他是性情中人,略一思索便答应下来。王乔二人也都应了下来。
与刘掌柜的犹豫不决相比,陈福贵则爽快的多,他甩了甩被神秘棋客震得发麻双臂,讨好似的说:|“梅大哥是爽快人,陈某棋艺虽低但棋馆内高手如云,保证令郎拜上高师,生活无忧,另梅大哥的身后事小弟也一并负责。”听口气似乎俨然已是孩子的师傅一样。
接着不阴不阳地对神秘棋客说:“这位老弟面生得很那,可否请教大名?” 刚才他吃了一个哑巴亏,内心极为恼怒,面上却没带出来。
神秘棋客没答他的话,冷冷地说:“陈老板,棋还没比呢,话先不要说那么大。”接着向乞丐深深一楫说:“梅大哥咱们7天后见。” 身子向上一提,纵出几丈开外,瞬间消失的无影踪。
众人对刚刚发生的一幕,心中诧异无比。就棋艺而言,王官人已是他们心中的棋圣,、可比那乞丐差一马!而乞丐还下不过他儿子!可那小黑孩支出的妙招却是众目所见,让人不得不信。更兼那神秘棋客伸手不凡,也不知是甚么路数。众人赞了一回叹了一回,也都散了。
7天后西湖春意更浓,荷花满湖,松林叠翠,白堤草长,群莺乱飞。刘掌柜拉上王官人和乔秀才,往楼外楼客栈逶迤而来。乔秀才落魄后尤喜奇人奇事,幻想自己的命运奇迹般改变,他手拿宝扇,摇头晃脑,吟起诗来:

湖上春来似画图,乱峰围绕水平铺。
松排山面千重翠,月点波心一颗珠。
碧毯线头抽早稻,青罗裙带展新浦。
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

却不知造化弄人,他正因此一步步走上黄泉路,竟抛了西湖送了性命。
楼外楼客栈与孤山相临,南面西湖,依山傍水甚是气派,三人到时,那乞丐已座在大堂里,神闲气定。一顿茶的功夫,两批人马前后来到,神秘棋客是两位,看上去都不过四十左右,陈福贵是三人,“广东棋圣”和个五十左右的老者。另有众多看客。
寒暄之后,主客坐定。乞丐梅益一抱双拳,先感谢众位如约前来,请两面人马亮出主帅及身份。只见那神迷棋客,从容起身说:“在下橘梅帮‘五卒散人’之首,金卒散人赵大有,梅大哥,令郎天资惊人,旷世少有,我帮虽遭横祸但正在复兴之中,旨在光大象棋艺术震我中华棋威,现帮主未定,令郎如能千来,定然前途无量。”言词十分诚恳。
这神秘棋客原来行事诡秘,神龙不见首尾,现堂堂正正亮出家底,让众人吃了一惊。王官人面已改色。原来这橘梅帮的始祖是宋时的棋待诏沈姑姑,为一家以棋为主兼及武学的民间帮会,明末时其帮主‘橘梅圣祖’竟参加抗清复明活动,被朝廷明令通缉,‘橘梅圣祖’也在乱战中丧身,橘梅帮也早已销声遁迹多年,原以为已作了鸟兽散,谁知现竟大摇大摆招兵买马 ,还盯上了这个小孩,其志当不在小处。王官人多年为吏,深通世情。感到一股彻骨寒风从心地掠过,愈想愈怕,已后悔答应当了这个局监。
相比之下陈福贵倒是个做大事的角色,他对橘梅帮的来头也很清楚,原来这橘梅帮劫福济贫,经常在各地坏他的赌场生意 ,真是个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小黑孩万万不可让他们带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主意暗暗打定后,他神色不改稳稳地端坐一言不发。向身后的广东棋圣
使了个眼色。
欲知端的,下回分解
3楼
乾坤大挪移 发表于:2006/3/29 22:15:00
第三回 退强敌绝技显双炮 避追兵恶浪求一桨

话说在楼外楼客栈橘梅帮和涌进棋馆的两拨人马为争夺小黑孩欲展开棋战。
这时广东棋圣向众人举手一楫:“在下齐一慎,蒙众人抬爱,唤为棋圣,久闻贵帮大名本不是对手,但老夫十分喜爱这孩子,故不自量力,请多多指教。”一番话说的软中带硬,滴水不漏,更兼齐一慎身材修长,玉树临风,气度不凡。众人心中暗暗喝彩。
中看客多是本地棋迷,知道橘梅帮的不多,却多闻广东棋圣的大名 ,另见橘梅帮两人藏头藏尾,恐是亡命之徒,自己都生活无着,孩子交给他们怕是不妥。这心思自是人之常情。更有性急的催到:“还是棋上见高低吧,甚么橘梅帮我们不知道!”乞丐梅益,以一对二,各是三局。傍晚时分,棋局结束,竟是六盘和棋。未见高低。

众人无趣,只有王官人长出了一口气。
梅益略有些失望但托子心切,三方约定三日后,各邀高手决一雌雄。
可争夺孩子的双方似乎对于这和局心满意足,显得胸有成竹,高手临局自然均先探虚实。原来那梅益棋风偏于阴柔,从不强行出手,齐一慎的棋风望名可知,是慎之又慎。金卒散人,用卒虽是一绝,但用卒之时已是中残局,故和局为多就不奇怪了。
闲话少叙,三日之后,战局重开。橘梅帮派出高手助阵,名唤弹指金炮王鸣。陈福贵这面加了一位是齐一慎的师哥,名唤:“神炮李烟。”两管神炮出手临局,定当好看,看客议论纷纷,不知鹿死谁手。王管人借故家中有事,没有前来,局监只剩下乔秀才,乔秀才反而兴高彩烈,张张罗罗俨然管事的主持一般,不过有明眼人看出看客中不少陌生面孔,这些人目放精光,身体强健,似非棋迷。热烈的气氛中流露出几分杀气 。
在陈福贵的要求下先由神炮李烟与梅益对阵三局,他算定梅益绝非两位有备而来的高手对手,故先下手为强,赢后带人就走,免得节外生枝。谁知那梅益却非俗手,把李烟的强烈炮火化于无形,三盘皆为和棋,把主动权拱手让给了橘梅帮。李烟下场后满面愧色。
‘弹指金炮’王鸣抖擞精神,接战梅益。前两局皆成和局,第三局王鸣决定破釜沉舟,他暗想反正输一样,无非都带不走孩子,这种拼命三郎式的战法,果然得手,中残局时已然是得势得先,胜利在望了。
这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自有好事的看客取来蜡烛,六支大红蜡烛把大厅照得通亮,看客团团把棋盘围住,大厅四周倒显的空荡。不出众人的判断,王鸣的优势愈加明显,众人看到只要王鸣走出车八进六一手,必抽死梅益一车,结束棋局。只见王鸣拿车,说了声:,车八进六,把车稳稳当当地拍在棋盘上,忽然这时,一阵疾风,从窗外刮来,把六支蜡烛全部吹灭,待众人把蜡烛重新点起,重观棋盘却惊奇的看到那车已不在原位了,变成了车八进四,恰在梅益的马口之中。胜负逆转。
‘啪’的一声,弹指金炮王鸣把桌案一拍大叫道:“有鬼!”他盯着乔秀才问:“请问乔局监刚才车在何处?”乔秀才自然看的真真切切。他一指车把进六的位置说:“在这……。”话音未落,一物带着劲风,从窗外飞来正中乔秀才眉心,可怜秀才立时命送黄泉。
众人惊恐万端,感到大事不妙,欲夺路而去之时,更惊人的一幕出现:窗外又有暗器射来,把那车打回车八进六的原位,接着又有物射来,把车又打回车八进四之位,一时间,暗器纷纷射来把那西湖石制成的车打得团团乱转,火星飞溅。只听有人低喝一声,三粒细物一起射来,从三面击中西湖石车,将其击的粉碎,成一堆粉末摊在了车八进六的位置上,无法再动。接着窗外人影一闪,一人飞纵进来,黑衣飘飘,左手一扬,三粒暗器同時飞出,“啪,啪,啪”三聲,點中了陈福贵,神炮李烟和齐一慎的大穴。弹指金炮见状喝道:“银弟,不要伤人,只要孩子。”这黑衣人正是弹指金炮的师弟弹指银炮张威,他的棋艺虽不如师哥金炮,弹指暗器功夫却高明的多,刚才那一手击碎石车,劲道恰在好处,碎石粉末并不飞溅,而是向下归在一处,明显是含了深厚的内力。他为人率性,刚猛有余,智谋不足。对金炮大哥却是言听计从,此时低眉敛气说了声;“是,大哥,外面的几个小弟已经摆布好了”。

弹指金炮双目向大厅一扫,只见被点中穴的三人委顿瘫坐在椅子上,刘掌柜神色惊恐,小黑孩已沉沉睡去,只有梅益神色不变,冷眼观看。众看客早已走得精光。弹指金炮道:“刘掌柜,您是中人,这棋我们胜了,可有疑问?”刘掌柜神色稍平复些,他轻轻点头,却不敢开言。金炮王鸣剑眉又扫向陈福贵三人:“您们三位有话说吗?”陈福贵已料定自己性命无忧,虽被点中大穴他神色不改,并不答话。齐一慎道:“比棋我们是输了。”仍是一派宗师风范。

“好!”金炮王鸣知道此时已不必多话,且出命案,非久留之地。向属下一挥手,拉着梅益父子,迅即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时忽然下起雨来,天际处春雷滚滚,雨愈下愈大。银炮张威见状提议是否找个客栈,住一宿再赶路,被金炮断然否决:“不行!银弟,你不知其中利害,我料定陈福贵不会善罢甘休。”众人冒着大雨匆匆向钱塘江赶去,准备搭船回安徽橘梅帮老家。离江边还有半哩来地,天色已愈变愈恶,大风飞扬,飞砂走石,与五月的杭州天气迥异。江面上惊涛壁立,骇浪天掀。那里有船影?众人不由心惊,更让金炮王鸣心惊得是,他听到身后不远处隐约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欲知端的,下回分解
4楼
乾坤大挪移 发表于:2006/3/29 22:15:00
第四回 弹指银炮岸边扬威 红衣侠女江上救难

话说金炮王鸣听到不远处传来的马蹄声。他纵使心思慎密,也没想到追兵来的这样快,故而心惊。原来王鸣走后潜伏近处的手下立刻为三人解开穴道,陈福贵心中对齐一慎、李烟的棋艺十分不满,方知山外有山,两人平时下棋神气活现,碰到高手竟全不济事,却没说什么,他谢过两人。立刻进了临安府,拿到一张“橘梅帮余党滋事殴死人命,即刻缉拿归案”的文书,带着十余名捕快和手下七、八人寻迹快马追来。
久经战阵的金炮王鸣此刻不由心中慌乱,他知道橘梅帮以棋为主,除弹指与轻功,余下功夫具是一般,且寡不敌众,此劫怕是难逃。重看江面,只听江声澎湃,宛若雷轰,趁着又尖锐,又凄厉的风声,浓云中时发一两下金线般的闪电。哪见船影,就是有船,必碎无疑。暗想只有靠弹指功,夺下敌人马匹,从陆地逃生。他叫过银炮、赵大有、梅益父子,说出自己的打算,让赵大有保护梅益父子,自己和银跑退敌。万一不敌就把梅益父子交给陈福贵,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留得青山在,再想办法。总之保护梅益之子梅凌锋是第一要义。
说话之间几人已到江边,银炮张威右手暗扣三颗沉重的铁棋子,凝神待敌暗想五人中自己功夫最好,退敌义不容辞,后悔没多带铁棋子,他的铁棋子力道千钧,曾一子力毙三马,威震东南。号称天下第一指。
五人中心里最轻松的是梅凌锋,在梅益怀中睡足了觉醒来,两只黑亮眼睛忽闪闪,东瞧西看,悠然自得,全不知已是生死攸关。 忽然他奶声奶气叫道:大船,大船。金炮王鸣回一看,惊喜异常,果然一只快船破浪驶来。
船主是位红衣女子,年纪约摸20左右。孤身掉舟,于大江骇浪之上,穿波戏水,举重若轻,宛若儿戏一般。这一幕若非亲眼所见,令人难以置信。令人失望的是红衣女子似是自己正常赶路,并没有看见他们。机不可失,王鸣令银炮发暗器击打红衣女子的船尾,这样船头稍偏,那女子定可看见他们。银炮张威右手一扬,铁棋子破空而出,这一手张威使出平生所学绝技,内力捏拿到恰到好处,击中船帮时一定要保证棋子正平面接触,否则棋子破船而入,船毁人亡。不愧天下第一神指,只见那船头一晃红衣女子看到了五人。只见船速立时减慢,掉头向岸边划来。
金炮王鸣心中一松,暗赞:好一位济人危难的红衣女侠!真是天不绝我。然而事情并不简单,那船根本无法靠岸,最近处也要十七八丈,轻功再好也纵不上去。只见红衣女解下缆绳,抛向岸边,奈何风浪太大,缆绳根本抛不过来,这时陈福贵带追兵已到,被银炮的暗器打倒了几人,暂时还不敢上前。那陈福贵也真是个人物,他命手下虚张声势,并不急于前来抓人,算定只待王鸣他们暗器发尽,便可手到擒来,再说捕快伤亡太多他也不好交代。
金炮王鸣见状一边手发暗器退敌,一边对银炮说:“银弟,你可否用棋子把缆绳接过来。”银炮张威立刻明白了大哥的意思,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大号铜钱,这铜钱中的方孔明显比一般的铜钱要大,他见红衣女又一次高抛缆绳时,右臂向内一收,再向上一挥,那铜钱向飞盘一般射出,发出清脆的鸣响声。只见那铜钱象长了眼睛,让缆绳穿过铜钱后,铜钱又向银炮张威飞回来。在狂风巨浪之中负带那样长的缆绳飞回,这小小的铜钱得要多大的力道啊!这一手让众人看的目瞪口呆,连那边有的捕快也不禁喝彩起来。银炮抓到缆绳,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他拉动缆绳,那船乖乖地向岸边靠来。
陈福贵见状叫声不好,令众人一起向前。只见双炮四手挥动,暗器连发,又有几名捕快倒下,船离岸边还有六、七丈开外,金炮喝道:“不要再等,上船!”赵大有知道梅益的轻功不行,说:“梅大哥稍侯,我这就回来接你”。准备抱孩子先上船,却不料梅益自己抱着孩子,原地身体一纵,一个旱地拔葱,父子俩稳稳当当地落在船上。那梅益起身的地方离岸边有两丈远,加上船离岸边的距离,足足有七八丈开外,让赵大有保护梅益父子,是因为帮中他的轻功第一,必要时可抱孩子逃命。赵大有见状惊的嘴巴都合不回来,暗叫惭愧,梅益的轻功远在自己之上。金炮王鸣眼观六路,见赵大有这一手轻功,不禁暗暗惊讶,原来梅益身负绝技,他最后上船,特意看了梅益一眼,见梅益气不喘,面不改色,仍是一副病乞丐模样。更证实自己的判断不错。只不过险情之中没有多想。
王鸣上船后向红衣女子深深一楫道;“侠女险中救险,高风亮节,令人景仰万分。请受王某一拜。”谁知红衣女子咯咯地笑了起来说;“我不是侠女”。众人喘息已定,仔细向那红衣女子看去。
原来那红衣女子不过20年纪。虽是雾鬓风鬟,荆钗布衣,却生的一双秀目,黑白分明,身段亭亭玉立,琼妆玉砌,青山遥横,红樱欲破,秋水如澄,真个是容光照人,秀骨天生。
荒江渔舍之中竟有这样天香国色的女子,众人不觉呆了。更出人意料的红衣女子举起一只竹篓,篓中肥硕的鲤鱼尚在挣扎摆动,她笑吟吟地问;“各位老爷可买我的鱼?”
原来她救人的目的是为卖自己的鱼。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5楼
乾坤大挪移 发表于:2006/3/29 22:16:00
第五回 金银兄弟两番境遇 梅益父子初入棋国

话说金炮等人上船后见红衣女子倾国绝色,不由呆了;听了红衣女子的答话,更是奇上加奇。金炮又道:“可问姑娘芳名,家住何处?日后定当重谢。”红衣女子莞尔一笑道:“各位老爷叫我红儿好了,家住桐庐,谢不用了,就让这位大哥教我那一手扔铜钱的工夫好了。”说着用眼睛勾了银炮一眼。银炮正当壮年,尚未亲近过女色,不禁又羞又喜呆呆的说不出话来。其实银炮除了黑一点,长的刚健挺拔,是个标准的美男子。金炮是过来人,早把二人的神色看在眼里,暗想这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其实是位豁达的性情中人,笑道:“姑娘想学,我们银弟一定教,不过这工夫怕是一时学不会的。是不是啊,银弟。”银炮想说是不妥不是也不妥,只得含糊的应了一声。
众人多年在江湖走动,知道这红衣女子身怀绝技,定非寻常的打鱼女子,她不愿说破,自然不必多问。大难得以脱险,心情放松,愉悦非常。金炮告知红衣女子,他们打算由钱塘江转京杭大运河,在南京换船朔江而上返回安徽老家。姑娘如果有事,待便船经过时改换它船即可。红衣女子说她正好去南京办事,各位如不嫌船小,请不必客气。最后笑道:“各位老爷不想座我的船,不会是不想教我功夫罢。老爷可不能说话不算数,骗小姑娘!”众人见姑娘确实诚心诚意,便彻底放心不再多说,均感困乏进舱歇息一夜无话。
天色放明,众人睡足起身。这时风平浪静,顺流船轻,江面开阔,两岸景色秀美异常。红衣女子拉了银炮带着梅凌锋捉鱼,给大家准备早饭。金炮、赵大有、梅益闲聊,眼望两岸,长竹弱柳,青丽争翠,春风微漾,摇迤多姿,三人负手闲眺,心旷神怡。
其实金炮内心并不轻松,似是观景,实陷入沉思之中。原来金炮带着银炮、大有这次杭州之行是系橘梅帮兴衰的重要举动。橘梅帮的始祖是南宋女流高手棋待诏沈姑姑。沈姑姑年老后,隐居老家安徽九华山下的陵阳镇,创建了橘梅帮,十年前死于战乱的帮主沈周是第十二代帮主,兄弟三人,沈周排行老二,棋艺却是最高。大哥沈无次之,三弟沈茗为下。橘梅帮主之位的传承只以棋艺高下为准。帮主有儿子自然优先,无子时帮中人均可参与竞争。棋高者为尊。这个规矩是沈姑姑亲定,600年来从未破过。按理说沈周死后沈无自然继任帮主,但沈无只好书画和研修佛学,不理俗务。坚决不当帮主。任人百般相劝,挂名也不可,就是死活不肯。众人无法,故此橘梅帮主之位10年空悬。群龙无首,于橘梅帮发展极为不利。于是帮中长老提出请沈茗继任帮主。众人均无异议。沈茗却不肯,因这样一来就破了橘梅帮600年的规矩。平心而论沈茗任帮主是众望所归,盖因大哥沈无已近70年纪,比沈茗长20岁,虽棋艺炉火纯青,但橘梅帮有5000名兄弟,帮中俗事繁杂,恐精力不足。在众长老的逼迫之下,另见大哥确实不愿当帮主,沈茗的态度有了松动,但他提出须另选一天才少年作为帮主候选,自己只是暂摄帮主,一旦少年长成,自己则立刻退位,如不同意这条件,任帮主事免谈。而且那少年须棋才惊人,绝顶聪明。并有大哥沈无亲自考试通过方可。应该说沈茗的这个主意想得很绝而且难以办到。

沈茗的心思一是大哥棋艺在上,自己当帮主是破帮规,难免众人议论不服,现只暂摄帮主,且少年由大哥亲定。相当是大哥定帮主。二则那样的少年恐怕没处找去,找到了大哥未必愿意亲试。谁知沈无急于推掉帮主,竟一口答应。于是寻找天才少年便成了帮中第一要务。金炮这次江浙行就是第三次来找天才少年。前两次空手而归,众长老十分不满。这次未遇梅凌锋之前,也见了几位少年,绝顶聪明人品也好,但棋艺不行。天可怜金炮,碰上了梅凌锋。可梅凌锋年纪稍嫌小,不知众长老是否满意?金炮近来隐约感到帮中暗流涌动,有人想帮内比武选帮主,形势复杂、险恶,故此忧虑不已。
此时银炮和红衣女子捉鱼却相当快活。红儿通常捉鱼是钢叉叉,但远处的就叉不到,站在船上时深水处的也叉不到。银炮把钢叉头卸下,用一条3、4丈长的缆绳系上,象发暗器般把钢叉弹射出去,百发百中,这样船四周方圆7、8丈内的鱼都成了活靶子。红儿非常快活、兴奋,两只水汪汪的眼睛常常盯着银炮,对于银炮这样的绝世暗器高手,这活太简单,他手挥目送,手法娴熟,更显英姿勃发。红儿确非寻常女子,只让银炮教了两次,就基本掌握了手法,不过她口称太难,仍让银炮手把手的教她。银炮见红儿只学了一回,便又如此手法,大为惊奇,加之红儿熟悉水性鱼性,有时竟比他还准。只是不明为甚么红儿还让她手把手的教,后来也渐渐有了知觉。
一路无事,无话则短。南京相别红儿恋恋不舍,她与银炮都说了甚么也无人知。众人日夜水路兼程,这日远远望去,象棋王国橘梅帮的老巢—陵阳镇就在眼前。该镇地处九华山南麓,因九华山古称陵阳山而名。大路由石板铺成,光滑如镜。旁边有农人劳作。忽然梅益见路旁有两位壮年,一位田中干活,一位闲座,二人口中说着“炮二平五”“马八进七”之类,显是在下盲棋。为何二人一闲一忙?金炮见梅益不解,笑道;“二人是赌棋干活,赢者座,输者干两人的活,接着再赌,田中的赢了话,上田歇着,反之接着干。”又说:“这里是高手的天堂,一切由棋力而定,棋高者贵,高棋三妻四妾,低手娶不起媳妇儿,公平的紧,凌峰小兄弟,你想讨几个老婆啊,哈哈。”竟有这样的世界,梅益暗自心惊。

欲只端的,下回分解。

6楼
乾坤大挪移 发表于:2006/3/29 22:16:00
第六回 小凌锋夜战戏三仆 老橘梅出马试神童

话说众人来到陵阳镇前,金炮的一番话说的梅益心惊。其实梅益通过几天来与赵大有的闲聊,对橘梅帮已有了大致的了解:
沈无号为“无迹可循”,沈茗号为“羚羊挂角”。皆是用马的神手。三长老‘神马’沈盈、‘天马’沈方、‘静炮’章子香。五人中四人用马,帮中似分为马派与炮派,马派占上风。按现时的话说,当官得势的都用马。余下为左国士章小风,现总领帮中事务,号‘闲士道人’右国士沈大鹏,号‘双羊角’,已同前帮主战死。左象手武宗元,右象手沈小鹏。左车将 沈文志,右车将 章力。金炮王鸣,银炮张威。再余下是五卒散人,金卒赵大有,银卒章坊,铜卒沈一品,铁卒沈小石,木卒 章治{已战死}。
帮中人按棋力分为八个等级或说八品。一品曰 斗力,二品曰 小巧,三品曰 轻灵 四品曰 用智,五品曰 守拙,六品曰 通幽 七品曰 座照 八品曰 入神。一品最低八品为上。望其名可知是套用围棋的品名,而有自己的变化。帮中五千多人中一千人入品。沈无沈茗为八品,三长老为七品。士象车炮字辈,皆为六品,五卒散人为五品。五品以上称为首领。升品极为困难,比如说二品要升三品须胜过所有的四品。五品以上才有当首领的资格。才能参与帮中大计。构成了一个等级森严的庞大的象棋王国。{注:笔者在东阳县第一次看到这一史料时,曾被深深震撼。这一等级制度是否为沈姑姑从南宋临安带来,尚待考证}

说话间梅益的人已经来到镇中,街道瘦长,街面青石铺就,古朴素雅,房屋飞檐斗拱,气派非常。看到香池旁的县衙府。梅益突然发问金炮;“贵镇以棋为贵,还有律法吗?”
金炮答道:“当然有律法啊,不过这的律法与旁处小有不同。比如出了命案,自古今来,断的分明时不用说,难断时,父子兄弟之间,轻判父兄,死活人之间,轻判活人。这里加了一条,高棋低手之间,轻判高手。再说东阳的知县大人就是位高手,还想入帮呢,我们婉拒了。我帮不与官府打交道,官府也不惹我们。哈哈。”也许是把梅凌锋安然带回了老家,金炮神彩飞扬,心情显得很轻松。
金炮把梅益父子带到一处素雅的院落,安排妥当,告诉梅益小住几日等他的消息便匆匆回帮中复命去了。梅益住下后暗自寻思:金炮是五品,与自己的棋力相当。锋儿总有二、三品的棋力吧,大约入帮是没有问题的。沈无沈茗的棋力当炉火纯青,锋儿不愁没有老师,而且生活无忧。不过他见橘梅帮的等级过于森严,有点不太喜欢。他自然想不到锋儿竟是直接考试帮主继承人。也不知何时能见帮中人想了一会感到乏困便沉沉睡去。梅凌锋毫无心思,吃的香睡的足,他把梅益从广东老家带来的端石棋子拿出来,自己在桌上摆弄起来。说起来五岁的孩子,那有不贪玩的,可梅凌锋就是看见棋子欢喜,确非一般孩子的心性。他们院中有三个仆人,是金炮吩咐留下来照顾二人的。两年轻的在院中巡视,一个60来岁的老者在屋内听差,那老者见梅凌锋自己下棋,梅益又睡下了,无事可做,便凑到梅凌锋的桌边,凌锋一见便拉老者下棋,老者口称自己是下人,初不肯经不起梅凌锋百般央求,另自己也恐是技痒难捱,一老一少便厮杀起来。第一盘老者见梅凌锋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便主动拿下去一只马,梅凌锋不干,实际上他见老头年纪大,还想让老头马呢。最后争执不下还是谁也不让谁——平下。第一盘老者输了,第二盘老者又输了。第三盘棋桌前多了两个人——院子里那两个巡院的年轻人也凑了上来。第三盘老者还是输,两个年轻的不干了,说老者太不济事,简直是丢陵阳的人。老者满面愧色,惊奇不已,他被梅凌锋打懵了,万想不到小孩有这样的棋力。两个年轻的气势汹汹而来,丢盔弃甲而去,两个各输三盘后,三人面面相嘘。不服,开始了车轮战法,也不知下了多少盘。这三人想是橘梅帮的不入品弟子,自然不是梅凌锋的对手。
这时已近午夜,忽然梅益在隔壁房间喝道:“院内有人!”两个年轻人本能般从屋中纵出——功夫显然比他们的棋艺俊多了。只见一个黑影飞身纵出高墙,消失在夜色之中。两个年轻人慌了,这是失职啊。老者嘿嘿地笑说:“不碍事,来人好像是来看棋的,并无恶意。”
老者好像认得来人,不过他没有多解释。棋局自然结束,梅益父子回房歇息,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金炮来了,说是帮中有请梅益父子。金炮也了换一身齐整气派的装束,面呈严肃之色。三人上车,向镇外九华山驶去。约摸一个时辰光景,来到一个山腰巨大的古寺前,四周树竹掩映,松柏挺拔,流泉泊泊,十分幽静。金炮径直把二人带入间巨大的厅堂,五位座在椅子上,十几位站立,中间座着两位,一位老者眉须皆白,神采飘逸。一位渊岳含亭,气度不凡。不用说这二位是沈无和沈茗,余下橘梅帮的头面人物竟全到齐。梅益纵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也有点说不出的紧张感。那老者朗声说:“梅兄弟,幸会,你的事已听王鸣兄弟说过,,我先与令郎下一盘棋,咱们再叙话。”便命人在大厅中央摆上个雕花的紫檀木棋盘。老者又说:“张威兄弟来摆棋吧。”银炮张威一挥手,袖中飞出32颗棋子,玉子落在棋盘上清脆有声。摆位丝毫不错。梅凌锋正欲上前入局,梅益对他小声说:“锋儿,你走马局!”

欲知端的,下回分解。
7楼
乾坤大挪移 发表于:2006/3/29 22:16:00
第七回 沈无细说本帮绝技 沈茗粗演棋律神功
 
话说小凌锋欲入局时梅益低声嘱咐他要用马局,凌峰人小自然没有大人那么多心机,他想父亲平日与他马局走的多些,用马局就是了。他不慌不忙来到棋桌前,小手抓起左马。“马八进七”棋子清脆地拍在棋盘上。沈无不用手只飘飘长袖一挥,把棋子带起来。“马八进七”“卒三进一”凌锋未加思索。
这时‘无迹可循’沈无凝视着梅凌锋,忽然朗声大笑,那种笑声肆意汪洋,象春风吹拂充满无限的喜悦,让人浑身说出的受用。沈无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了:这盘系橘梅帮未来命运生死攸关的棋局已经结束,未来的帮主已经诞生。众人当中不少人十分惊讶,仅走了三手棋,就决定了帮主?金炮王鸣心中一阵轻松,心中多天压着沉重的巨石落地。他环视左右,见大家面露不解神色。心想这孩子可是他找来的,这时恐怕只有他说话最为妥当。便开言道:“沈无大哥,小弟有句话不知当不、、、、。”
未待金炮把话说完,沈无早明其意说道:“金炮老弟,找到凌峰兄弟,你是头功。”又对众人说到:“天眷顾我帮啊,这小兄弟天纵奇才,将来棋艺必胜老夫十倍。老夫也略知些歧黄相认之术,阅人无数当不会走眼。置于棋艺嘛,我早就见识过小兄弟的手段了。”梅益和众人不由心中啊了一声。“昨日他们住在‘听棋轩’,我先听了三盘,又去看了几盘。”沈无这时问沈茗:“看管听棋轩的老儿沈三釜是几品啊?”“回大哥的话,沈三釜是三品。三十八年前升的三品。”沈茗答道。梅益暗自哦了一声想:原来昨天住的地方叫‘听棋轩’,沈三釜想必就是那老仆人了。而且竟是三品,不过沈无是怎样‘听’得棋却不明白。沈无感叹说道:“这三釜老儿竟不长进,四十年前他在我屋里听差,也有相当棋力,可见说棋这个东西是娘胎带来的慧根,竟是一点不错。这小兄弟根基太好了,老夫有点喜出望外啊。不过天分愈高根基愈要打牢。这孩子怎么教却要费些心思。”说罢手捻长须,陷入沉思之中。
沈茗见状双手微拱说:“凌峰小兄弟如此根基,还须请大哥亲授。”沈无振了振衣衫,神情肃穆,双手一楫:“帮中诸位兄弟,今日老夫多说几句,日后机会恐是不多了。”众人不由神色一变,因沈无平日闲云野鹤,不问帮事。今日如此郑重其事,想是有要紧的话。
沈无道:“先说凌锋兄弟拜师。老夫很喜欢这小兄弟,但现在不便教,将来恐又教不了。另老夫还有个致命的弱点。”突然沈无话题一变,径直问梅益道:“梅益兄弟,恕老夫唐突,令尊或你是否通音律?”沈无的开场白让梅益与众人摸不着头脑。
“回沈大哥,家父与我均不谐音律。”梅益答道。“不过拙荆,凌锋的生母深通音律。”梅益似有点明白沈无的心思便补了一句。
沈无大喜道:“好!我帮重振雄风,确是天意。各位兄弟,大家都知我橘梅是以棋立帮,因祖师沈姑姑乃女流,不尚武力,于武学只轻功和弹指功还好,却不知我帮还有克敌的绝学。那便是橘梅棋律!可家父和我兄弟三人于音律未谐,未能光大,反日渐式微,二弟竟遭毒手,我坚拒帮主之任,也有此因。三弟你演练一下,让也该让兄弟们见识了。”
只见沈茗转身点动机关,正面墙壁缓缓分开,露出一张一丈见方汉白玉棋盘严丝合缝的镶嵌在后面墙上。梅益甚是惊讶,众人却是又惊又喜,原来本帮还另绝学,显得非常鼓舞神情耸动。沈茗从张威手中接过棋子说:“各位兄弟,我粗演一段《梦入神机》中的{老子出关},请大家听仔细。”只见沈茗双手挥动,棋子连续飞射在那玉盘之上,溅出一段美妙乐曲,那声音初不甚大,只觉入耳有说不出的妙境,珠落玉盘,真是个: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众人都是高手,知道这{老子出关}乃是红胜的短局,红炮双卒对四卒。乐声把红将左右逢源,遥控制敌之妙演绎的如在目前。说话之间,一曲已毕。众人听的心神不定全呆住了:音律竟然可以把棋谱走出来。小凌锋尚不知该棋谱但随乐声不由自主的浑身颤动,被沈无看个清楚不由捻须点头。而沈无说出话更为惊人。
“我帮的这‘橘梅棋律’实可杀人,家父亲口对我说明初时,其时帮主曾一曲力毙对手及观棋的17位高手,伤8位二流棋手。这棋律原只伤懂棋的对手一方,越是高手被伤的越重。那老前辈十分愧疚,原是被迫出手让对方主帅知难而退,谁承想这棋律竟如此神力,观者算度双方棋路时难辫敌我,杀伐气太重,极易伤及无辜。便不再帮中传教。实际上学成橘梅棋律决非易事,这一是棋的天分,二是弹指功,三是要深通音律。三者缺一不可,且三者均要相当的根基方可成功。数百年来练成者廖廖无几。比如老帮主家父便不会此功,我兄弟三人的工夫是师叔传授,仅得皮毛而已。三人中三弟沈茗为上,盖因我与二弟不谐音律也。且沈茗的工夫也只可乱观棋者心神,无法致敌于死命。”
众人从未见过沈无说这样多的话,而且内容闻所未闻,暗暗心惊不由紧盯着他屏神倾听。沈无接着说到;“象棋一道,以和为贵,以中为上,老夫一生心向佛学,本意这橘梅棋律不传也罢,不学也好。可改朝换代,二弟惨死,时局动荡,世事艰难。单凭棋艺,我帮恐难自保,故而踌躇不决。不知众兄弟意下如何?”

毕竟这橘梅棋律传于不传下回分解。
8楼
乾坤大挪移 发表于:2006/3/29 22:17:00
第八回 定传神功群雄鼓舞 老收爱徒沈无欢欣
 
话说沈无破天荒追叙帮中旧事及神功橘梅棋律说出一番话竟是询问众人意见的意思,大家面面相嘘,心想本帮既有如此神功为何不传?不过听沈无之意,沈无于沈茗与橘梅棋律均未达上乘功夫,即便决定传授,却又是何人传授呢?众人心中疑虑只拿眼睛盯着沈茗。
沈茗比沈无小二十多岁一直视沈无为长辈,帮中旧事他多不大清楚,依稀记得小时师叔教他们兄弟三人橘梅棋律,父亲似不大同意常常与师叔争吵,三人中他棋力最弱棋律功却是进境最快,受师叔的训斥最少。那时师叔五十来岁,现在活着恐怕有九十岁罢。难道师叔还在世吗?于是沈茗说道:“大哥所虑极是,现新朝未稳,地方动荡,江湖上群雄并起,我帮如无致敌绝技确无立足之地。”三长老之一神马沈盈接言道:“三兄弟说得好,方才听兄长之言,这橘梅棋律的功夫须棋力、弹指功为根,演练此功必有利本帮棋力,弹指功的大进。并不失我帮以棋为宗的根本。”
沈盈是沈无大伯之子在三长老中年纪最大,棋艺最高,他年纪实际还比沈无大几岁,但面上看对沈无极为尊重,方才听到帮中还有如此神功心中十分不满和惊慌,暗想老帮主显是亲疏有别,只传自己的儿子,那师叔却只知拍帮主马屁,自己的父亲是老大要不是死的早,帮主之位还不是本人的吗。他前些日子带头逼迫金炮寻天才少年,鼓动早立帮主,本意是趁沈无沈茗推托之际,造成帮中比武推举帮主之势。却不料人算不如天算,金炮竟然找到这么个小孩,小小年纪先不说棋艺,竟是长得天庭饱满,举止凝重。确有帮主之相。他本精歧黄之术,前天遥望江面见上罩祥云紫气,沿江面缓缓移动,原以为是本朝天子出行,看来竟是这孩子所发,当是命中贵人。另外橘梅棋律自己一点不知,看来自己毕竟无帮主之命啊。沈盈长的也是一表人材,长髯飘飘,风度不输沈无,不过细细看去比沈无少了点光明磊落之气、气度宽宏之风。棋艺也如此沈盈左马用的出神入化,着法阴柔克毒,算度刁钻当在沈无之上,多年纵横南北,扫荡天下高手,是橘梅帮的功臣之一。可与沈无相较棋艺关键时心怀杂念,每每处于下风。此刻他浑身冷汗,暗想幸而没过早发难,还是先演练学习橘梅棋律再说,他这番表态也算是一箭双雕。
帮中各位见二人如此表态便齐声说道;“兄弟们愿学本帮神功,请大哥开禁传授。”
“好!”沈无见状右臂狠狠一挥,显然是下定了决心说道:“沈茗三弟,明日开始你逐段演练,传授给兄弟们,以示公平传功之意,不过能否学成全看大家个人的造化。我将不日出门,研学佛学与书画并寻找师叔,帮中之事,除凌峰兄弟之事外,不再过问,一切大小事宜听凭沈茗的安排。师叔确实还健在,有人曾见他在庐山一带行走。找到师叔我会力劝他老人家返回本帮,四十年前他与家父冲突,现家父故去,恩怨自然化解。我帮橘梅神功之化境,世上只他老人家一人掌握,实系本帮之命运,我当不辱使命。”接着又问梅凌锋;“小兄弟你愿意来本帮学棋吗?”
众人的眼光一齐向小凌峰扫来,只见他面如冠玉,头上梳了两个双丫角,一身青布短衫裤,两只黑眼睛忽忽闪闪,于童孩相中露出一股说不出的清朗、挺拔之气。众人不由心中暗暗喝彩:好一个天才孩童。其中曾有人追随沈盈鼓噪比武选帮主,后见沈盈并无动作,小凌峰确实英气逼人、惹人喜爱,沈无沈茗选的是外人并无私心,就算是比武推举帮主谁能保证沈盈必胜呢,现又有神功可学,遂把比武之事抛进了爪洼国。赵大有和金炮王鸣更是心中得意,赵大有初见梅凌锋时印象是满面脏黑,想必是随梅益四处流浪,饥饱不定。现看去竟是面若桃花、神完气足。
小凌峰回头看了眼父亲,梅益微笑不语。小凌峰不懂甚么帮储只知遇到位天下棋最高的爷爷立时双膝跪下说:“愿随沈爷爷学棋。”
沈无哈哈大笑,一把拉起了凌峰道:“不叫爷爷,叫师傅啊,拜师可没那么简单,先要把始祖请出来。”于是命人请出沈姑姑的画像,焚香净手,小凌峰足足磕了三个响头,行了拜师大礼。
沈无老年后一直没收徒弟,是因遇到的资质不好皆看不上眼,天降小凌峰是打心眼里高兴,其欢喜程度实不下得遇名师的小凌峰,今天将来帮主名分已定,又下了传授橘梅棋律的决心,心中无比轻松,竟大反常态说笑起来话也特别多。他一指沈姑姑的像对小凌峰说道:“咱们帮的始祖沈姑姑,真名叫沈素英,原是南宋宫庭的琴师,一次在宫中观棋被皇上发现了棋才,竟连败十二位棋待诏。遂定为第一棋待诏。她琴棋书画都非常精通,琴律最好。‘棋信无声乐,偏宜境寂寥’是说她认为棋是无声的音乐。本帮棋以佛学为旨,融琴棋书画为一炉,以画法通开局,以书法通中局,以琴法通残局,音律贯通全局。堂堂正正,大象无形,是咱中国象棋的正宗。你既愿学棋,就不能半途而废。不畏强手,不欺低手,学棋先学做人,品正棋自高。否则我就不认你这个徒弟!你听明白了吗?”
小凌峰实际对沈无的话不能完全明了,但学棋不能半途而废、先学做人、不欺负低手的意思他听懂了。这些话父亲梅益似乎也说过,但此时沈无说出给了他无比深刻的印象,竟像烙铁烙在心上一般,他咬了咬小嘴唇,狠狠地点头。
沈无又对大家吩咐说:“凌峰现在年纪尚小,我也无法教。拜托各位帮带一带。大有兄弟你教轻功与用卒,张威兄弟你教弹指功与用炮,文志兄弟你教用车,王鸣兄弟你教全盘并照看凌峰的衣食。余下的我回来自然负责教授。另学棋的地方还请各位斟酌。请兄弟各自保重吧。老夫先行一步。”说罢竟身形一闪纵出门去。
欲知后事下回分解。
9楼
乾坤大挪移 发表于:2006/3/29 22:17:00
第九回 羚羊角升帐九华山 小诸葛败走五云轩

话说沈无身形一闪纵出门去,众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气,气氛活跃起来。其实沈无为人并不严厉,是天生一股威慑之气。加之年纪又大,大家对他是又敬重又怕,象对父辈,而沈茗则是象位可亲可敬的大哥。沈茗振了振衣衫说道:“蒙众位抬爱,小弟从今日暂领帮主之位,今有三件事情须与各位兄弟商量定夺。一是我帮在各地的分帮会形势十分吃紧。二是右国士沈兄弟,木卒章兄弟不幸过世,这空缺位何人补上方好。三是凌峰兄弟学棋的地方要商定下来。第一件还请左国士小风兄弟讲过。”
章小风皱着眉头说:“帮中各地棋馆都不好,特别是成都的场子让人家砸了。杨会长被气病了,说是没脸见帮中人,昨天派来了一兄弟,让总帮十万火急派人救场。另四个分会办的棋馆生意也不大好,主要是别茶馆的突然冒出几位高手,很是召人,我们的客人越来越少了。”众人听了十分吃惊。
原来橘梅帮在上海、盛京、武汉、北平、成都五地分帮设有棋馆,下面还经营茶庄,纸墨笔砚店,所谓宣纸、宣笔、徽墨、歙砚,产地在皖南的宣城、泾县、歙县、屯溪。号称文房的宝中之宝,生意一直不错。棋馆是五色人杂处之地,信息灵通,另橘梅帮以棋为主,棋高为尊,所以这些生意都由棋馆的掌柜的总责管理,帮中称为会长。这些会长其实并不懂生意经,就是棋高,全是正四品。生意由专门的买卖人打理。成都的杨掌柜,名叫杨大利,帮中人唤‘小诸葛’不但棋高而且原是纸店掌柜出身,生意也十分内行,所以成都的买卖一直很好,深得帮中器重。
这次出事实出意外。杨大利在看管自家棋馆外,也常去别的棋馆下棋,一则是会一会高手,探一探别家棋馆的虚实,二则看一看有没有做买卖的机会。半个月前午饭后他到一家名唤“五云轩”茶馆喝茶,他并不打算下棋,因中午喝了8两成都大曲,明显是喝高了点。一进门伙计一看是杨老板,招呼的自是十分殷勤,落座看茶。他看见中间大号八仙桌被人团团围住,五云轩的金大掌柜正与一位五十岁的老者下棋,金掌柜神色凝重,不用说是下风棋了。金老板棋很不错,在成都算是位硬二路{二流中的高手}。对手是什么人啊?杨老板端着常喝的明前六安瓜片茶挤进人从一看,不由乐了。原来对手竟是相熟‘同和升’纸店的伙计。老板叫他汤裱褙,同和升不但买纸,还经营旧裱画,汤裱褙其实名不副实,因为他根本不会裱画,只会裁纸。每次去同和升常可遇到他挥动把锋利无比的裁纸刀裁纸,杨大利在成都也算是个人物。汤裱褙见到他一口一个杨掌柜,十二分的客气。
杨大利本喝多了,又是熟人,说话就不太在意,他大咧咧地说:“汤裱褙,你还会下棋啊?”杨大利原以为汤裱褙会客气地站起来打招呼,不料汤裱褙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杨大利心中不快,又说了句:“没想到你个裁纸的还会下棋!”万料不到汤裱褙回了他一句:“杨老板你要是不服,可以下一盘。”这句话噎的杨大利半天说不出话来。话赶话场面就僵住了。
凭心而论杨大利话说得不妥,棋馆就是下棋,人家不说你不可问人家是干什么的,更不能揭人短处。他酒气上涌顾不了许多,立时就要与汤裱褙过招。那金老板实际已输了三盘正没法下台,他双手一辑说:“汤老兄高棋,在下佩服,改日还要登门请教。”金老板老奸巨猾,他感到汤裱褙的棋实在厉害,自己茶馆面子扫地,再拉上扬大利,心里面上也都好过些。所谓登门请教之语,并不是不服,而是盘算请汤来棋馆壮门面。
两人并没说带彩,完全是为面子而战。杨大利尚不知汤裱褙棋力,大大咧咧摆起了当头炮盘马局,打算一口吃掉汤裱褙,汤依次补起士象稳扎稳打,杨大利本存轻敌之心。中局已处下风,如此时全力求和并非没有机会,杨大利却还幻想争胜,终于局面不可挽回。待小诸葛杨大利想求和时,早已没了任何机会。汤裱褙最后的入局十分犀利,如同他的裁纸刀一般,算定后弃一车一马入局,用的是最快捷的杀法,甚至杨大利早一点投子认负留面子的机会都没有。
杨大利这时浑身冷汗,酒已醒了一半。不愧是小诸葛,他感到汤的棋力是在自己之上。
如再下的话,毕竟带着酒气,自己气势已无,绝难讨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另外刚才自己的话确实说的不对。盘算完他双手一辑说道:“汤兄确实高棋,今天小弟带酒,三日后请来蔽棋馆喝茶、手谈几局如何?”这句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给足了汤裱褙面子,又给自己了下坡的台阶。按常情杨大利是成都的名手,又有橘梅帮的背景,本人还是位颇有财力的大老板。只要汤裱褙说几句客气话,本是化干戈为玉帛,皆大欢喜的结局。可是万万想不到,汤裱背竟说道:“杨老板你的棋差远了,三盘你能和一盘我就不姓汤了。”杨大利只感到自己心中血气上涌,正是欺人太甚。他强压怒火说道:“好!如果三盘我不能和一盘,我就把茶馆的牌子砸了!咱们三天后见!”
围观众人闻言都吃了一惊。均感这姓汤的太不会说话,而且过于托大。杨大利也是五云轩的常客以其棋力,虽不能说可胜,但三盘如一开始就全力求和话,和下一盘却并不是难事。这些棋客多有唯恐天下不乱之人。不论怎样这回有好戏看了,大家议论纷纷,相约说好一定前去观看。

三日后这棋局毕竟胜负如何,下回分解,

10楼
乾坤大挪移 发表于:2006/3/29 22:17:00
第十回 凌峰学艺初入深山 梅益救场急下蜀道

话说小诸葛五云轩完败于汤裱褙,回到自家‘同盛和’茶馆,反复思量,心中又恨又愧又怕,一夜不曾合眼。愧的是他本是个行事谨慎、出言小心的人。竟因说话不慎,惹来这场祸事。他在脑海中把白天的棋过个几遍。发现自己实无胜机。自己输棋事小,砸了橘梅帮在成都牌子事大。所以他最后放出的话紧扣住‘如不能和一盘。’之意。给自己留下了很大的余地。这汤裱褙也太他妈不是东西,自己那样的客气话,居然半点情不领,步步进逼、欺人太甚。不过汤裱褙的棋也确实蹊跷,成都的高手他都认得啊,万想不到汤裱褙竟有如此棋力。难道此人深藏绝技不露竟是对我帮有所图谋吗?汤裱褙背后还有靠山吗?他愈想愈怕心中惊异不定。第二天一早爬起来,派出三个得力的手下去打探汤裱褙的底细。自己闭门不出,摆棋考虑破敌之策,所谓破敌是往好听里说,实际就是和棋之法。杨大利一生谨慎,决定不再弄险,稳扎稳打,先和下一盘再说争胜。杨大利觉得只求盘和还是不难,高手如沈无也不敢说对他每盘必胜吧,他汤裱褙棋再好总不会超过沈无!想定之后感觉浑身轻松。
傍晚时分三个打探消息的手下回报说,汤裱褙不知是哪里人,他三年前来到成都就进了同和升干裁纸的活,没换过东家。也没人见过他的家人。不过他确实会裱画,店中特别要紧的古画都是他来裱。与各地的古画商交往十分密切。平日没人见过他下棋,上棋馆也最近的事。总的来说是个平和的老实人。杨大利听罢心中暗想,如果这样汤倒不象由复杂的背景。
但愿他是因面子事与自己过不去。心遂放宽了些。
三天后汤裱褙如期而至,激战三盘小诸葛脆败,技不如人,无话可说。其中种种情形也难描绘。汤裱褙棋实是深不可测,一战成名轰动了全城。当晚杨大利感头部不适,左半身麻木,已不能说话。{用现在的说就是脑溢血}他挣扎着以笔带口,让手下人把茶馆的牌子摘下,对外说是掌柜的身体不好暂时停业。又给总帮修书一封,让人连夜出发赶来报信。
帮中各位听完章小风讲过这段,又惊又气,没想到竟是这样,心情十分沉重。杨大利在四品棋中算是把好手,人品口碑都好,大家不禁为他身体担心。同时面面相嘘,何人去成都救场?汤裱褙如此棋力谁去也不敢说一定拿下。大厅中气氛凝重无人开腔。
沈茗手托着来信心中十分震惊。脑海迅速地搜索着棋坛上成名高手的名字。真如信中所叙的话这姓汤的棋力实不在自己之下。沈茗今年也五十多了,会过的高手无数。可棋力与自己差不多的全国实不过五六位而已。大哥沈无算一个,师叔算一个,师叔的老伴儿出家在五台山的紫霞大师算一个,武昌打渔的陈老头算一个。绍兴的骊师爷算一个。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哪!这姓汤的是从何处冒出来的?突然一个念头闪电般在心中划过,难道‘二十四先’落入汤的手中?不过这太不可能。原来橘梅帮失散多年的祖传秘籍‘橘梅二十四仙’是个24张的册叶,叶上有字有画实是棋谱。读通一张便可长一先的棋。所以又叫‘二十四先’是沈姑姑亲手所绘,橘梅帮规矩棋高三先差一品,帮中棋力等分八品就是这样来的。据大哥说到父亲这一代,只传下4页,自己还看过,东西现在师叔手上。难道汤裱褙在裱古画时发现了余下的20张并读懂了!不会,不会的。沈茗也为自己奇怪念头感到可笑。不过他倒想会会这个汤裱褙,便对大家说:“咱们各地五分帮同气连理,一损俱损,事关重大,我考虑走一趟成都。各位兄弟以为如何啊?”大家感到帮主亲自出马,似可不必,可换个人万一再拿不下姓汤的,就不好收场了。不好表态均低头沉思不语。
章小风突然开言道:“以小弟的意思,帮主竟不必亲去。一是路途遥远,二则少了回旋的余地,我的意思是请梅益兄弟辛苦一趟,不过梅兄弟是外人,话有点说不出口。”
大家一仔细想这个主意果然不错。沈无去了万一有个闪失,就难以回转。梅益是外人即使拿不下汤裱褙,虚实已探明,帮主或别人再去不迟。赵大有第一个赞同说:“这个办法好!如只取和棋的话,我担保梅兄弟没问题。”赵大有与梅益交过手,对梅益的和棋功夫十分佩服。
梅益见众人都眼巴巴看着自己,爽快地说:“各位大哥既然看重小弟,我是义不容辞的,就怕棋力不敌,白辜负了大家的心。”梅益刚才在沈茗升帐议事之始,曾提出退席回避,沈茗只说;不必。仍请他留下来,可见并没有把他当外人。另外自己孩子托付在人家处学徒。这用人之际岂有推托之理。
沈茗沉吟片刻说:“好吧,那就辛苦梅兄弟一下。另还有件事与梅兄弟商量。” 接着目光扫向众人:“刚才说过我帮右国士、木卒两职空悬已久,我提议右国士请绍兴的骊师爷,木卒就请梅益兄弟来屈尊。梅兄弟请先考虑,回来时答复我即可。”众人均无异议。梅益也没说话。最后是定夺小凌峰的学棋地方。大家都认本帮修练秘功的‘九云盘’不错。山岭深处,无闲杂人,有帮中好手把守。孩子安全无虑。议了几句要决定时。章小风突然反对说:“以弟愚见,竟是不去九云盘,寄养在陵阳镇帮中家境殷实的兄弟家里就好,所谓大隐隐于市。反而避人耳目,各位前去教导也方便些。”众人却皆不以为然。沈名一挥手定下了九云盘。后来出的几乎导致帮储夭折的祸事证明章小风意见完全正确,这里暂且不表。
第二天梅益父子分别。凌峰上山进入九云盘,梅益下山直奔蜀城而去。
欲知后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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